郭素亦 漂流木個展 – 第七輯 我的漂流木

漂流木個展 – 第七輯 我的漂流木

《郭素亦漂流木雕塑個展》
地點:基隆文化中心第一陳列室
時間:2013年5月28日 – 6月16日

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二十天,我的作品被安置在國家級藝術大堂與台灣同胞分享、交流,歷史性的歲月裡由此流金。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祖國寶島龍的故鄉展出我的藝術作品。

5月28日開幕這一天,萬沒想到基隆市長張通榮、議長黃景泰,及議員、社區理事長、里長,我台灣所有師長與好友,紛紛送來祝賀花籃。基隆電視台、《中國時報》和《聯合報》的記者,也扛著腳架紛紛到場採訪。而令我感動的還有,資深前輩“台灣新世紀文化藝術協會”會長邱敏華和84歲高齡全台美展評審委員舒曾子教授,也專程從台北坐計程車前來為我捧場並講了話。尤其讓我意外的是,國民黨大佬李伯元先生,不但在開幕會上肯定了我的創意,會後還親自草寫了一篇“郭素亦的木雕”,在《台灣報導》專欄刊登出來。

由此我深深地感受到台灣同胞對藝術的尊重與厚愛,我在開幕會上說:“謝謝大家來觀賞我的個展,藝術是人類文化的產品,也是反映社會文化的面相之一。特別是三度空間的立體雕塑畫,它可以打破種族、地域和文化隔閡,藉由視覺互動而增加彼此了解。

“感謝基隆文化局及承辦人給我的機會和平台,感謝台灣藝術家歐顯能、賴文山老師一路的慷慨贊助,感謝社區理事長程天保先生,一路辛苦為我作品拍照,更感謝華人藝術家廖天照大師及郭小姐這麼高溫的天氣兩次駕車從土城趕到基隆為我護航。是這一雙雙貼心貼肺的扶持雙手,才有了我今天的作品。這上百個作品中,都蘊藏著您們的汗水與熱血。在此,我再次彎腰叩首,感恩!感恩!再感恩!”

我平生從沒有要想到,自己會贏得這麼多的鮮花和掌聲。

雖然這幾年過著“雲深不知處”的忙碌日子,但當我抬頭看到基隆文化中心海邊這棟最典雅的白房子,外牆上醒目的“郭素亦漂流木雕塑個展”幾個大字橫幅時,那種激動、榮幸和滿足,像地下埋藏了幾億年的溫泉暖流注入了我已經夕陽的生命,突然煥發了勃勃的生機和青春,讓我覺得時光沒有白流,忙碌的生命沒有浪費,在自己的打拼下也終於將祖國寶島這塊美麗的土地和人情納入我的世界和作品,在入鄉隨俗的岸沿上追逐到了屬於自己的雲和樹,屬於自己的那塊朗朗的天空。

有人說:“藝術的功能就是解決情感問題”。換句話說,就是藝術家借藝術表達自己的情感。展示會上,明亮的玻璃櫃裡擺滿了我這三年上百個漂流木作品。作品分類為:悲情組合、宗教組合、時尚組合、動物組合和反諷創意作品。大人物小人物統統試著給他們脫去塵俗味,或以情感取代技巧,或因形造勢創意人生。總之,把在祖國寶島感受的喜怒哀樂、世俗情懷、慈悲禪意或本質人性,借烏托邦之天馬行空,傳達出悟性與生命力。比如小人物作品“街友”(乞丐)這個悲情作品,我就借一塊滄桑老味的漂流木,用充滿深情的鑿刀,粗曠、拙樸、感性的刻出街頭上失業落魄的中年人之滄桑,把那種不可言喻的悲涼與無助,以寫意手法呈現出來,用視覺的傳遞達到心靈的共鳴。

畢卡索在評價非洲雕刻藝術時,只用了三個字“這是真”。台灣藝術大師廖天照在看過我的作品,肯定了我的風格後,送了我四個字“貴在天真”。因為長期以來,人們一直認為雕塑是屬於男性的力氣活,而女性從事雕刻沒有這份“天真”這條路是走不下去的。尤其是我這把年紀的歐巴桑(老婦人),許多人都沉迷麻將桌或美容院裡忙著拉皮、抽脂。我竟在一竅不通之下,傻帽般選擇了這塊“硬骨頭”,宛如一場奇幻冒險,在一般人眼裡,實在是“老骨頭跳拉丁”有夠天真的。

民間藝術是精神文化的一部分。而“寫意雕塑”是中國千年傳統較廣泛的文化概念和東方美學。東方美學重“天趣”,講究的是“不求形似求神韻”,可抽象,可朦朧,不拘泥於一鱗一爪的繁瑣刻畫,可根據材質的天然龜裂、凹洞,因勢造形縱手放意。它折射出藝術家的文化素養,或抓出自己的味道。而西方人雕塑重“人工”,追求具象真實感,刻得作品栩栩如生,這是中西文化的重要區別。因為中國“寫意雕塑的形上精神,追求的就是“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最高境界。因而說“中華民族最古老、最悠久的文明,就是通過雕塑來表現的”。它是傳統的基因,也是炎黃子孫的血性使然。

於是,在這場華麗的探險中,出於對木頭生命的敬重,我以善念和環保為出發點,在天涯的小書房裡,挪出一個角落做工作室,給自己撐起一片亮麗的天空。守著半屋子形態各異的漂流木,總讓我想起大自然的懷抱……在向晚的藍空下,借過去從事服裝設計之軟雕靈感,拿起鑿子一下一下把很深的人生故事刻進作品。累了時,我會停下來與作品對話,感覺就像進入生命雲深處,直探山幽林靜的生命底蘊。雖然他們的身體乾枯,但靈魂依然在作品裡熊熊燃燒,這不正是一種更好的永生嗎?由此,這些充滿人情味的作品,便成了我靜默狂騷(瘋狂的藝術騷動)之寄託之所。玩野時,我宛如一個曠野旅人,不知自己是在玩木頭,還是玩地球。它使我常常想起一個小故事:“有人忽然發現一塊奇石狀若老翁,他便口稱’石丈’磕頭膜拜”。這位酷似“藝術瘋子”的前輩,體現的或許就是心與石的俱化,那種忘人忘我的物化,及形而上的東西會使人忘卻人生小悲小難,這種意境是很吸引人的。

展示會上,很高興看到前來參觀的台灣同胞,這些熱衷於漂流木的同胞們有各界公務員、有書法雕刻前輩、有80幾歲黃埔軍校的老將軍,還有從報紙上得知消息遠從中台灣趕來的熱心民眾,更有坐著電動輪椅前來的殘障朋友。那天人群中有一位移民德國的台灣小姐廖素婉帶著她的美國親戚前來參觀,當那位“老美”看到我刻的美國“自由女神”時,非常興奮地要我簽名並拍照留念。展場上更溫暖的還有一位女性大學生,幾次把熱熱的桂花茶放送在我展場的書桌上,更有藝術家不惜30幾度的高溫,把家裡有形的漂流木直接拿到現場贈送給我,讓我發揮。

而讓我念念不忘的還有我們社區(海光一村)的理事長程天保先生,大熱天帶領里長和我們全村的熱心志工姐妹們,組團觀光般前來給我祝賀。還有“基隆書道會”會長周添文先生,看了展覽後馬上回家即興創作了一首詩,用渾厚的筆墨寫了一幅書法,送到展場:“英雄慧眼識良材,巧奪天工妙化栽,作品琳瑯馬容客頌,奇珍燦爛冠全台”。這些感人肺腑的點點滴滴,讓我又一次深刻感受到“台灣最美的其實不是風景,而是台灣人”。

二十天的漂流木個展一晃過去了。通過與藝術大師的正面交流和藝術對話,使我對木雕藝術漸漸有了更深層的切入。十分感恩有此機會跟大師們對談,讓我學到了很多寶貴經驗與指教。正如一位從加拿大回國的美學老師楊明堂所說:“設計的價值在於受大眾的接受,藝術的價值在於感動人心。”雖然這三年裡,我用盡了“民工”的力氣,吃盡了木屑的“粉塵”,雕刻了上百個作品,一度累到五十肩(肩周炎),但素人雕塑(指非專業雕塑)的意外生涯,卻使我在白髮上頭、骨子裡透出極細微枯葉飄飛的聲音時,豁然看到了自己的“青天白日”,讓自己和靈魂少了一點世俗的油脂,多了一點自然的質樸,給世界留下一個不一樣的風景。由此,我花了半輩子才弄明白,自己是那種無法忍受平庸家常過舒服日子的女人,喜歡把大塊生活版圖用來天馬行空的另類。雖然它賺不回大把鈔票,但那種心靈的飛舞,卻能讓我這隻小小菜鳥,依然努力振翅向上飛舞,去追尋自己的雲和樹……

                           
  二〇一三年六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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